她走过,唯独她走过。

绎夏/【陆绎/袁今夏】软肋

-绎-

成婚的前日,陆绎一夜未眠。


喜婆说,成婚前三日,新人双方不能见面。否则会不受庇佑。


袁今夏被吓得一愣一愣的,当即决定将陆绎赶出豆腐摊,陆绎虽不信神佛,却也对此不敢不敬,到底关系到终生幸福,马虎不得,便允诺了此事。



他在城东买了处住所,院子不大,倒也清净。今夏身份特殊,虽曾是首辅之孙,却不便公诸于众,而袁大娘处着实简陋,实在不便行大喜之事。他虽不甚在意,只恐人言可畏,因她豆腐摊主养女的身份叫人看轻了去,便提前购置了此处,令人收拾干净,着人送她与娘家一行人住着。她是孤儿,从小与袁大娘相依为命,为数不多的知己好友便是大杨一行,他特提前告求了杨程万,收她做义女。杨程万虽官职不高,但论资排辈,也是朝中老人,六扇门又得民心,如此,好歹能让她少受些议论。


他躺在床上,双手交叠枕在脑后,对着轻纱遮盖的床板出神,他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,他会在父亲安排下与一位知书达礼的世家小姐成婚,也许他们还会有一双儿女。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,有一日,他陆绎竟会栽倒在这样一个女子的手中,贪财怕死,偏偏又重情重义,叫他的心总随着她悬而不定,偏偏又甘之如饴。


窗外敲了二更,他仍未有困意。

不知此时她是否也如他一般,辗转反侧,彻夜难眠?或许,以她的性子,该在床上睡的毫无章法,吧唧着小嘴梦周公吧?这妮子的睡姿,他可是见过的,说她是豪放不羁,都是轻的。思及此处,陆绎不免笑出声来,遥想他们第一次共枕,她被严世蕃下了软筋散,通身无力,动弹不得。倒比平日里温顺了许多,衣衫和发髻都被人重新装扮过,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矜。他躺在她身侧,不时逗弄她说些话,做出旁的姿态给门外的严世蕃看。心头却似百爪挠心般不适,见她有些气急,说出些什么下作、浪荡子之类的胡话,他方才有些愉悦。见惯了她平日里拘谨畏惧的样子,如此倒叫他生了兴趣,从前从没仔细打量过她,却没想她也是身量纤纤,眉眼俊秀的姑娘。


是何时对她动了心呢?

陆绎不知。


许是她以命相搏,为他做药引的时候,亦或是她为他在锁龙井纵身一跃的时候,也许更早些,早到他不知,从她出现那日起,她便成了他身后不被驱赶的负累。


陆绎侧过身子,将被褥掖的更高,看着身侧空悬的床位,想到数里之外的宅中安睡着的他的姑娘,心上像被什么击中,柔软的不像话。他觉得自己像是初经世事的毛头小子,恨不得睁眼便是日光熹微。明日过后,不,是今日。她便将成为他合法的妻子,他们会交换合卺酒,许下对彼此一生的承诺。从此山高水长,岁岁相伴。


-夏-

袁今夏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。


今日之前,小爷今夏见过最大的场面便是儿时记忆里京城的上元灯节,满街的游行、集市、表演,看的她沾花了眼。


却没曾想自己成亲亦是这样大的阵仗。满堂的宾客络绎不绝,皆是恭贺陆大人新婚之喜。诚然她带着喜帕,仍能透过却扇看到来往的人群,身量气度皆是不凡。她轻叹一口气,暗暗告诉自己,别怕。却仍在下轿前轻崴了脚。幸而一旁的小姨眼尖,及时拽住了她。将她交予喜娘,这才在喜娘的搀扶下,缓缓步入陆府。

周遭响起礼官的声音,她却充耳不闻,只在引导下跨过火盆。她低着头,沉重的凤冠压的她有些疲累,她透过红色的喜帕,看见不远处站在一个熟悉的身影,那是她为之牵挂和动心的人。

他伸手从喜娘手中接过她,因常年练武留下薄茧的手心牢牢握住她的。她转过身,听到身旁响起:“一拜天地!”

他微微侧身,用只有他二人听的见的声量道:“别怕。”


“二拜高堂!”


她提裙回身,听见那头传来一声的轻笑,她虽看不到那头的神情,却听见空气中皆是那人缱绻知足的气息。


“夫妻对拜!”

陆绎伸手揭开她额前的喜帕,诚然肖想了无数次她红妆嫁衣的模样,却没有一次如此刻一般令他心神向往。原来乍见之欢,心生颤动的感觉,是这样的。


四周适时响起礼乐的声响,他未等宣布礼成,便将她揽入怀中。新嫁娘的头饰撞到了他的发冠,发出一声轻响,她有些无措的回抱他,周遭发出宾客们善意的笑声,她轻轻推推他的腰腹,低声道:“大人...”


到底还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家,还知道脸红。平日里说什么春gong图、艳ci赋,原来不过是外强中干。陆绎娇妻在怀,心情大好。也不顾什么敬酒之事,微微欠身就将她打横抱起,留给众人一个背影,“列位稍后。”


众人皆发出了然的笑声,杨岳一众适时上前代替新人揽下了招待之职。



回到房中,陆绎将她放在桌上,今夏回身,看见床上铺满了花生红枣。她轻舒一口气,问道:“大人有吃的吗?”


陆绎几乎要被眼前人气死。

新婚燕尔,如此时刻,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有没有吃的。

他轻叹一口气,刚想开口,就听到她小声道: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昨晚我一夜没睡,清早又被喜娘拉着梳妆,连早膳也未曾用呢”


“为何不早点睡?”


“我...紧张嘛。”袁今夏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桌沿,红色的绣花鞋跟着晃荡。这是她惯有的习惯,紧张了就喜欢晃荡腿。


陆绎将双手放在她身侧,附身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,下肢轻触她的的腿,“别动。”


她像是触了电般的收回,瞬间老实的像只鹌鹑。

见她如此模样,陆绎不由嗤笑,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,“喏。”


今夏接过丝帕,打开便见放了几块芙蓉糕。忙捡了一块塞进嘴里,顾不得那许多。


陆绎伸手揩去她嘴角的残渣,“你慢点,又没人和你抢。”


今夏呜咽着,满是感动:“大人你真好。”


陆绎戏谑道:“袁今夏,我们已经是拜过堂的合法夫妻了。”


今夏不解,然后呢?


“还叫大人?”


袁今夏霎时放下手中的糕点,心虚的擦擦嘴,她这不是,还没习惯么。不叫大人,那该叫什么?


她想了想,试探性的开口:“相公?陆郎?哥哥?”


“言渊。”


“什么?”


“叫我言渊。”


她低头思忖了一会儿,将她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,“你知道我刚才在堂前许了一个什么愿望吗?”


“愿我如星君如月,夜夜流光相皎洁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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