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过,唯独她走过。

绎夏/【陆绎/袁今夏】同归

窗外风雪更甚。陆绎轻扣桌面,凝神望着门口一处,眼见天色更暗,仍未有来人迹象,眉头蹙的更紧,“岑福,去门口问问张伯,还不见夫人吗?”


“是。”


那头岑福刚领命退下,这厢陆绎便听见远远有人疾步跑来的声音,步伐灵巧,是个女子。思索间,却见门口处今夏裹着杏色披风,远远跑来。

陆绎起身,还未站定,便迎来她结结实实的拥抱,他本能的伸手接住,未及惯性使然,不免踉跄。她身上带着雨雪的湿气和因奔跑散的更甚的梅花香气,笑靥如花的站着。


“都是成了亲的人了,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。”


她亲昵的挽着他的手,“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,自然是要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的,我这叫,有雪同化。”说罢,故意将身上的雪花蹭到他绯红色的飞鱼服上,眼见着那抹白色幻化成水,最终化为虚无。


陆佥事向来以严苛著称,别说是在朝中,放眼整个京城也没几个人敢对陆绎这般没大没小,偏就这位陆夫人,什么捣蛋耍横的小把戏都敢往人身上招呼,可谁叫她是人心尖儿上的人呢?陆绎无奈,也顾不得擦拭身上未干的雪水,低头将自己身上的大麾解下,披在她身上,是以揽着她进屋坐下,末了还不忘伸手摘去挂在她发髻上的落叶。

“今日怎么这样晚,我还以为陆夫人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呢。”


袁今夏嘿嘿一笑,颇狗腿的靠在他肩头,“上元节嘛,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会忘!夫君与我的约定,我都好好放在心上呢,从没忘记过!只不过今日换岗遇上禁卫军,你也知道那些人向来是瞧不上我们六扇门的,偏我又忘带了腰牌,他们拿我当成贼人一般,盘问了许久,这才放我回来。”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的真实性,今夏不忘撸起袖子,果然看见胳膊上一块青红的印记,“禁卫军好生野蛮,不由分说就要拽我审查,大人你看,都肿了!”


陆绎向来与禁卫军不睦,自然给不了什么好脸色,轻哼一声道:“这些人向来喜欢看人下菜,你一个六扇门捕头,他们自然不放在眼里。”

说罢伸手接过她的胳膊,低头吹了吹气,温热的气息扑在上头,倒叫人短暂忘却的疼痛。他侧身从柜子里翻出一金色小瓶,倒了些许在手上揉搓,“把手伸过来。”


今夏乖乖伸手,看着陆绎凝神为她上药,一边呼气,一边小心擦拭的样子,有些犹豫,“你...等久了吧?”他向来公务繁忙,一年到头,连公休的机会都甚少有。但自成亲后,无论事有大小,他总会赶在晚膳前回来,只为同她说会儿话,吃顿饭。倒是她,前些日子方才升了捕头,师傅年事已高,已然退居二线。大杨与上官曦新婚燕尔,还在告假,是以六扇门大小事务都落到了她的身上,细想来,她已半月没能同陆绎一道用膳。原以为今日上元节,两人能好好休息,去集市上赏玩一番,没想到却受了伤,这会儿还要他替她上药。心头顿时涌上些莫名的情绪,她顾不得手上的酸疼,侧身扑进他怀里,半张脸都蒙在他绯红的飞鱼服下,金色的绣线蹭的她脸上痒痒的,一如她此刻的心。


陆绎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,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,低声问道:“怎么突然撒起娇来了?”他低头看她,两眼对上她有些泛红的杏眼,“怎么还哭了?”他伸手欲揩去她脸上的泪,却被她抢了先。

“我才没哭呢。”


“竟这般委屈?”陆绎朗声道:“好,我明日便随夫人一道巡防,我倒要看看这禁卫军是怎么欺负我陆某的人呢。”


今夏忙捂住陆绎的嘴,“你那么大声做什么,仔细被下人们听了去。不是因为他们。”

陆绎面带笑意,伸手揭下捂在他脸上的手,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,“让我猜猜,不是为了他们,那是为了什么?”


“你是不是觉得,自己明明升了捕头,却连和禁卫军起了争执这样的小事都解决不好?”


亦或是,觉得自己连日来忙于公务,疏忽了我,觉得内疚?”


她有些诧异,微微与他撇出些距离,陆绎未等她开口,又将她重新揽进怀里,“你是我的妻子,是我要一生相守的人。我并不需要你单方面为我付出什么,你也不必为了我,而特意迁就改变什么。我中意的,就是全部的你。明白吗?”


所以你不必为自己不能如寻常妇人一般为我洗衣炊食而丧气,也不必为自己不善与人周旋而沮丧。前路自有乾坤,有我,你只需快意前行。


今夏点点头,仰头看他,“那大人,我们今晚还去逛庙会吗?”


陆绎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,“去,为何不去。”


人潮涌动。

来往间叫卖声、谈话声错综交叠,好不热闹。

袁今夏垫着脚尖,四周仰望着,人虽站在跟前,心却随着那飘香一路去了。


“大人,你瞧那润饼,好香啊!你是不是想尝一个?”


“你出门前不是才用过膳吗?”


“哎呀,这走一走,不就都消化了嘛。而且你看,这摊前围了这么多人,这东西肯定好吃。”


陆绎无奈,睨了她一眼,不作声响。


今夏双手拽着他的袖子,“就一张!好不好嘛大人。”


陆绎伸手从掏出钱袋,未等开口,今夏便抢了走,转身朝那润饼摊去,末了不忘回头冲他回头,“大人最好了!”


陆绎看着小姑娘快活的背影,像是背上生出了一双翅膀的小仙人,下一秒就要飞往那满是云烟的幽静深处。大人这个称呼,从她跟着他办案时便这么叫,直到成亲后也未改口,旁人总觉奇怪,他却不以为然。他们初遇时,她变这样称呼,如今依然,从一而终,甚好。


思索间,他便看着今夏远远跑来,手上还拿着两张热腾腾的润饼,她嘴上残留着一些碎渣,将另一张完好的递给他,“大人你快尝尝,味道可香了!”


陆绎上手附在身后,倾身向前,“不是说好只买一张吗?”


今夏嘴里含着半张饼,含糊道:“陆绎你也太小气了吧?小爷还不是想着你也能尝尝这味道才多买了两张吗?”说罢欲收回递向他的手。


“陆夫人难道不知,这样也能尝么?”


今夏倏忽睁大了眼,难以置信陆绎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,倾身吻住了她。他轻启薄唇,吻去了她嘴角的碎渣,复而撬开她的唇,直接与她齿关相抵。他的舌尖轻轻划过她的齿间,浓郁的葱油香顿时包裹住了他的,见她渐涨红了脸,方才作罢。


“你...你...”今夏伸手捂住自己的嘴,讶异又带着嗔怪的望着他,那半张润饼已然掉落在地,罪魁祸首却置若罔闻,顾自尝起她方才递给他的饼。


“嗯,确实不错。”


“下次记得,买一张便够了。”


说罢揽着他的小妻子继续向前,往那灯火阑珊处去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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